[20050930]上帝已死(1)

[20050930]上帝已死

在我10歲的時候,曾經有一陣子很迫切的想認識上帝。

聽說上帝是來拯救世人的。聽說上帝無所不能。聽說上帝慈愛公義。聽說上帝賜福給不幸的人。聽說神愛世人,末日將近。聽說在萬物生命盡頭終究會有審判。聽說義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聽說。

有一天下午,信箱底靜靜的躺著一張名信片,上面寫著:「想要認識上帝嗎?敬請回函。」得到這張想像中-天堂的邀請函-不久,我一筆一劃清晰的填上基本資料,投入郵筒。之後每週四放學後的下午,客廳的桌上都會擺著一份印刷精美的基督郵報,上面有著一些淺顯的聖經故事-從上帝創造萬物,亞當夏娃逐出美麗的伊甸園開始。往後我在每個午後眩目的陽光照耀下,悠閒舒適的捲曲在涼爽的籐椅裡,沉浸在閱讀的海洋。

基督徒真是很慷慨啊,郵報上沒有我所嫌惡的,沾染在手指上就難以擺脫的油墨味,我想也許有些原本就不怎麼富裕的教友,共同負擔著這些印刷郵寄費用。認識上帝真有那麼重要嗎?這樣的疑問,一天一天加深。

過不久,我接受同學邀約,前往教堂過聖誕節。

靠近在榮星花園旁邊黯幽的巷弄裡,一間狹小而破舊的教堂,精心佈置閃爍亮麗的彩帶雪花銀鈴。我一向喜歡仰望聖誕樹頂端的金色小星,以及掛著的白袍銀翅膀,頂著金色光環的小天使。牧師用台語朗讀聖經,每讀完一個章節,孩子們從紛紜雜沓的人群中喊出「阿門」,我喜歡這種充滿希望的稚嫰聲音。完全讀完之後,大家互相道賀耶誕快樂。

我寂寞,一向渴望人群。在這個特殊節日裡充滿了歡樂樸實的氣氛,卻又與人群淡淡的客氣的保持著距離深深打動我,此後每逢聖誕節,無論我在何處,都儘可能抽空步行到就近的教堂過節,偶爾在熱鬧的聚會即將畫上句號之際待上一會兒,接受一些陌生人的祝福,或是享受一片甜膩的巧克力蛋糕。

長大之後的某一天,在我最痛苦的時候翻了聖經,默默看著上帝說完所有的話,卻沒有讓我感到有什麼受用的,我想,我不需要寬恕、包容、愛、同理,這些空洞的字眼,我只知道我很痛,也知道自已的願望其實很卑微,卻得不到,我恐懼這樣繼續下去的人生。我把聖經放回書架上,爾後,它慢慢的跟著精緻的水晶飾品、迪士尼骨瓷娃娃一起塵封,永遠的成為書架上的擺飾,消失在我的記憶之中。

我對於人類,從來不曾友善,在成人世界生活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逐漸接觸更多人事物,開始覺得撒旦思想更貼近現實,牠說:「蓄意觸怒他人者,理當得到報復。」牠說的對,因為我正是這樣的個性。長久以來在生活上沉澱的敵意和負面情緒,使我的心靈更加破碎,從此正式被劃入-不適合走進上帝房子裡-的一群。教堂裡那樣的燦爛金黃的溫暖燈光照出我身後撒旦的影子,我再也踏不進教堂。

今年春天,上帝派了祂的使徒輕柔的敲了大門。我詢問傳教士因果地獄輪迴,可惜無論是以探討的深度或是角度而言,我還是無法得到答案,傳教士離去之前,提供了一個讀經班的研讀課程,希望我能參加。

那時這個撒旦信仰者的部落格還沒有出現。我已經對人類厭倦,也用了點黑魔法得到一些我想要的東西。雖然覺得信仰撒旦也沒什麼不好,但我還是想知道傳教士也無法回答我的那些事情,我覺得也許這是一個好機會,就答應了。

每個禮拜日在春天瑰麗晨光下步行到讀經班上課。讀經班其實是在一間小公寓裡面開設,兩位教友太太輪流解釋聖經,屋子裡窗明几淨明亮潔淨。備著很舒適的木製高腳椅、成套鑲金邊的雪白骨瓷茶具、琥珀紅色的錫蘭紅茶、濃郁甜美的楓糖漿來款待我。我很害羞的表示只是來上課而已,但她們還是一樣熱情。

她們告訴我,聖經上:
①沒有輪迴。
②沒有因果。
③沒有地獄。

我說:「惡人死後總要得到報應吧?」
她們說:「不能上天堂就是他們的報應。」

我說:「那惡人死後就要下地獄去?」
她們說:「沒有地獄,惡人死後在土裡長眠。至於上帝是不會建造地獄來處罰人類的,如果妳做錯事,妳的父母難道會拿火來烤妳的手、剪妳的耳朵嗎?我們都是上帝的子民,祂是愛我們的…」

沒有地獄真是令人沮喪,然而這樣的觀點和我一貫認知相差太大。我從不懷疑在這個善惡參半,幾乎頹靡圮毀的世界某處有著上帝的足跡,也敬畏祂。聽說上帝愛我,只可惜我還沒愛上祂。在此同時,撒旦思想卻在時光的流逝中逐漸擄獲我的芳心。報告完畢。

撒旦就是敵基督。我說我是敵基督,應該沒錯吧?

[20050926]9/26,私日記/旅行中途。

這學年換的宿舍房間寬綽許多,因此企圖努力將房間整頓一番。算算一個人離家在外生活也快十年了。每次換了房子都必定跟著購置燈具、畫框、家飾布、杯盞盤碗,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後來發現根本是沙龍心理作祟-這間房是展示用的。前兩天運來了在台北買的一架掛簾-長排深藍色的橢圓與菱形壓克力串珠,配上暈黃燈光很有點「藍色情挑」的味道。但是除非打鋼釘,否則在門口撐不起來。

火起來便去向管理員要了榔頭,爬上椅子一槌槌將釘子敲進牆裡。管理員說,這牆難敲的哩,當初建材好。我硬是打了兩根釘子掛將起來;隔壁寢室一個女生走出來說:看妳這麼弱不禁風,居然能夠打水泥鋼釘,我都辦不到。

一個人生活很久了。雖然長時間地有男子在身邊,然而也總好像沒有一樣。既然我這麼獨立,別人也就不太費心。想想不知道是該自豪還是感慨。

張愛玲的姑姑自稱是文武雙全,「文能夠寫信,武能夠納鞋底。」想來我勉強也算是「文可以寫稿,武能夠打鋼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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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J說:妳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晝伏夜出地像一隻吸血鬼。我倒覺得「吸血鬼」這個詞特別地華麗頹靡;有種穿戴十八世紀繁複曳地,嵌寶鑲鈿綺羅綢絹的服飾的意味。特此誌之。

photo:花蓮天祥晶華酒店。旅行中途深夜。

#私日記 #黃宜君

[20050924]殺戮

女孩們就愛搞小團體。我心裡既平靜又幸褔的…看著人類自相殘殺。

是的,小姐們,妳們正在和我做一樣的事。
是的,小姐們,崇拜撒旦。

正在修一門通識課程:情緖管理,在這個時代,瘋子也得學習如何管理情緒。我愛心理學。心理學一直以來都很熱門。歡迎到各大圖書館借閱。

我從來都不欠缺任何東西,我真正需要的也許是些許的嗎啡…再不然,咖啡也行…

[20050921]撒旦教戒律

① 除非你是詢問者,否則不要發表意見。
② 不要對別人訴苦,除非你確信他們是願意聆聽的。
③ 在別人家,對他人要表示尊敬和應有的禮儀,否則別去那裡。
④ 如果有人蓄意惹惱你,不要對他仁慈,要殘忍報復。
⑤ 不要跟不是你婚姻對象的人發生性行為。
⑥ 不要拿不屬於你的東西,除非它對其他人是種負擔會使人難受,那麼才可以理直氣壯的拿走。
⑦ 答謝是能讓你成功達成慾望的神奇能力,如果你在獲得他賜與的成功後否定這神奇的能力,你會損失所獲得的東西。
⑧ 不要抱怨不關你事的事。
⑨ 不要傷害小孩。
⑩ 不要殺害動物,除非牠正要攻擊你,或者是你的食物。
⑪ 當走在公共的地方,不要有所困擾,如果有些人令你討厭就要求他停止。如果他不停止,就殺死他。

願戰爭獻給天使,安息獻給戰士

[20050915]我也想要青春啊

我也想要長假 o_o 再度失神。

每年寶貴的假期都在瘋狂趕場打工中默默的過去了。不幸的是,我得慢慢學習再次融入團體。更不幸的是,大家都知道就算找我出遊也是白搭。

自動刪除?這是什麼世界?

在寂寞的秋天裡,我會很思念潮香和夏日海灘。我的泳衣還沒穿過,同時間購買的防曬油卻早已過期。懷念最好的時光。

我們的模仿秀就和我們之間的友情一樣,不知在何時已經落幕,而妳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也開始被其它女孩取代,只有這點令人欣慰。

[20050908]答題者

所有的城市都有這樣一座咖啡館。

  在廣場的角落,在購物中心,在新城區的辦公大樓,在長長一列綠蔭濃密的菩提樹的街道盡頭,總有這樣一間咖啡館。無論它掛著多麼帶有異國風味的姓名,這樣的咖啡館永遠有著窄小的仿木貼皮桌面,大量製造的風味相差無幾的甜點(千篇一律放在點餐檯邊的冷藏櫃裡,隱藏的日光燈照著這些配料簡單做工粗糙的糕餅,貧脊的甜味慢慢消失在零下五度的冷凍空調裡);燈光明亮的櫃檯,牆上掛著點餐列表。在這裡,一切茶與咖啡的香味,餐點的價格,落地玻璃窗的裝設面積,以及糖包與冰水的取用方式,在進門前便可以在腦海中一一想像建構完成。

  這樣的連鎖咖啡館仍然無可避免地讓人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諸如一次完美的邂逅,一場焦土戰略的談判,一個帶著筆記型電腦寫作的未成名作家。我們自以為在咖啡館裡坐著便有機會參與演出這般的劇碼;縱然絕大部分的時刻我們僅僅只是不知名的觀眾,桌上的廉價咖啡很快就涼了。並且當真實生活裡的戲劇上演之時,我們渾然不覺繼續啜飲苦澀走味的美式咖啡。

  一天下午我坐在咖啡館裡,一個女人向我點頭微笑。當時我剛從某間學術出版社離職,因為作者極端惡劣的緣故。這位大牌作者迫使我放下所有編輯工作專心應付他及他的助理(以及其他不勝枚舉的流言緋聞與黑函種種);在兩個月的越洋電話爭執後,我憤然摔掉話筒,將書稿送進印刷廠,沒等到當年的國際書展開幕便遞了辭呈。

  (後來我在書店架上看到這本書。它完全是我想像中的那副模樣。)

  離職後我暫時在一間朋友開設的廣告公司做文案。朋友待我極好,言明讓我轉換環境休息一段時間;然而遇上市場不景氣,公司規模逐漸縮小,最後只剩下我和朋友兩個人。朋友負責設計,我負責行政工作。偌大的樓層關閉了其他部門的辦公室,只有我們兩人的隔間點著黃色桌燈。朋友常常想乾脆轉行專心畫畫,下午他會抽一種氣味非常香甜的雪茄,偶爾開一瓶葡萄酒讓我嘗鮮。

  每天上班我打開辦公室的電源,餵魚澆花灌滿飲水器,拆信,付賬,填單據,核對進度,做文件,請款報帳,和客戶聊天。每個月上國稅局買發票。這樣的日子非常安靜,漸漸地我內在遭到磨損毀壞的某個部分開始恢復。

  上國稅局買發票那一天我會偷點懶。大約十一點左右出發,中午便有段很長的時間可以消磨。這天我吃完咖啡館供應的醬料包義大利麵,攤開日報尋找用餐前中斷的新聞,不遠處一個女人向我走來。

  她對我點頭微笑,表明是某汽車雜誌的編輯,希望我可以協助她填一份跟下期雜誌主題有關的問卷。她年輕貌美,妝化得十分精緻,穿一件米色亞麻細布洋裝,怎麼看都無法和汽車雜誌這麼雄性的工作產生聯想。

  我說:「我可以拒絕妳嗎?我想休息。而且我不會開車。」

  她咧嘴笑了:「不要緊,我不會打擾妳太久。而且我只是想做個交通違規大取締的民意調查。」她看看我,「我快截稿了。」

  這兩個字砰地一聲擊中我。在編輯台上沒日沒夜趕截稿對校樣的影像立刻浮出記憶的水面。接著我想起更久以前我也是個雜誌編輯,截稿前經常夢見版面開天窗,我站在印刷廠隆隆作響的機台前,看著一頁一頁空白的紙張從機器裡快樂地吐出來,熱騰騰地蒸散油墨的氣味(夢裡只覺得怪,半個字也沒有,哪來的油墨)。

  於是我點點頭說:「好吧。」

  她開心地在我對面坐下來,拿出問卷向我解釋每一個問題以及作答的方法。很快地我做完兩大張的題目;我既沒駕照也不會開車,對汽車品牌的觀念一概付之闕如。

  答完以後我將題紙還給她。她向我道謝,並且送我一本過期雜誌。接著她提出一個要求:

  「我們可不可以為妳拍照?就放在文章旁邊。」這時我才注意邊上有個背著專業相機的年輕男子。我極力抗拒,因為我只是溜出來上咖啡館,連口紅都吃掉了。

  她說:「拜託嘛,很小一張。」

  我再度記起她肩上正扛著截稿的重擔。那名年輕男子上前迅速地拍了幾張特寫,架勢非常老練。然後她們收起資料器材準備離開。

  她忽然轉頭對我說:「謝謝妳。」語氣非常誠懇,幾近於深夜私語。

  我說:「我以前也是編輯。我可以了解。」

  她嫣然一笑,站起身向我道別。

  今天她該做完多少份卷子才能結束這個不斷和陌生人交談的工作?一天下來她該遭到多少次拒絕、冷嘲熱諷,甚至白眼。當她疲憊地回到辦公室,桌面上將堆滿立刻必須校對的稿件、立刻必須回覆的電話、立刻必須敲定的採訪,紅橙黃白的便利貼將淹沒她的電腦螢幕。夜深時她灌下一杯加了枸杞的熱茶,劃掉今天的進度關燈關電腦下樓回家。

  我收起報紙沒有再往下讀。我想起那些每日粉光脂艷在廣場上攔著過路行人做問卷的直銷小姐;黃昏時廣場四周點起絢爛的燈火,她們皮膚上的油彩在一天的盡頭漸漸暈染剝落。每當我在這些問卷上留下不同的假名、捏造的年齡嗜好地址電話,究竟她們能不能得知,我僅僅只是一個扯謊的、既沒有誠意亦缺乏耐性的答題者?

  幾個月後我離開那間廣告公司。半年後朋友果真收掉生意專心畫畫。他說:「我很快樂。」

  從此我不曾再遇見這個女人。如同其他在社交場合浮泛交談的人們、在捷運車廂偶然彼此禮讓的男子、學生時代隔壁座位的綁辮子女孩、辦公室來來去去的同事、無疾而終的短暫的戀人;他們和我錯身而過之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座城市裡。而那些被我遺落在車站、書店、餐廳、旅館浴室、離職的辦公桌抽屜、人行道紅磚裂隙裡的諸多物件,以及我潦草填寫過的無以數計的表單資料問卷,亦同時隨著這座城市日夜不停的擴張與改變,被新生的城區與新生的城市生活方式永遠地遺忘了。

(原載於HERE!九月號)

#私生活 #黃宜君

[20050903]相見不如懷念

我想念夜晚的碧潭,也想念淡水。我想念我們共同走過的小路,吃過的食物。真想你。

⑨月⑤日開學,終於。其實我不喜歡同學,學校生活也不是那麼的有趣。只是放肆的吵鬧和團體生活,也許比較好,在自已還算活著的這一方面來說…

單指死去而言,未必比孤獨的活著痛苦,妳說對嗎?

☜我喜歡這對看起來淚眼汪汪的雙眼。事實上我更想擁有貓咪水晶般的眼球。

[20050903]救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多人聚集到我的版上,說要分享我的快樂、分擔我的憂傷。現在又有更多人試圖救贖我。你們辦得到嗎?你們又是誰?這是在褻瀆我的信仰。

你們可以在神的領域裡批判撒旦。但不巧的是,這兒是信仰撒旦的殿堂,而我正是主人。

模仿我的病態嗎?你們是學不來的。

我是說,你們做的沒有我來的自然…

[20050901]靈魂裡的胖女孩

我對太美好的事物會感到不安的。

[20050901]吉祥の方位

乾屬西北。坎屬正北。艮屬東北。震屬正東。
巽屬東南。離屬正南。坤屬西南。兌屬正北。

命  位│生年甲子│喜向吉方|忌向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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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命三宮│己  未|離巽坎震|乾兌艮坤

生氣納財吉方:宜坐正北向正南方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