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28]日電貿您好

照慣例,長針指到12的這時候,得服下一片藥錠,並在靉靆的浴室裡褪下套裝絲襪。束身馬甲。髮裡隱藏著的黑夾。瓔珞。些微思念的枷鎖。人與人之間的流言蜚語以及一身疲憊。裸著身,將二顆玫瑰香精球投入熱水,深絳紅愛心在漩渦中被支解。霧氣很快吞噬整個空間。

我潛進沒入,習慣性的踡曲,讓瀺灂溫熱的水裹覆我乾癟枯瘦的軀體,細細洗刷頭皮底下無言的思想區域,以及在那裡面的不為人知。按照步驟完成整個程序,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在這樣深的夜裡向來都是這樣,我於是像顆方糖一樣的溶化了。

獨處的時候,我閱讀。當細雨降臨在曖曖深夜,便推進一張專輯,沉浸在渾圓厚實的嗓音,配合著低沉無止盡的迴環,跌進歌者迷濛的情慾裡。有時則偏好蒼涼沙啞的音符,或者歌劇男伶高亢清脆的長音清調。

偶爾想起幾個曾經在生命中留下蹤跡的人們,就在白紙上記下他們的名字。僅此而已。現在所有邀約我一律避開,否則就是禮貌而篤定的婉拒,謝謝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願意揀選我做他的朋友,只是那些友誼已經離我很遙遠了,臉龐在時空的消磨下已不復記憶,甚至對於姓氏正確的發音寫法也無從得知。

真的,沒有誰能再用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傷害我。

開始過起規律的生活:每天在相同時刻醒來。在公司鐘響之前走進掛著藍底白字署名頭銜的辦公室。這個位居角落的小房間總是透不進陽光,刻意阻隔人群。偶然與人相逢,彼此微微欠身,言不由衷的客套,轉身便收斂起笑容,繼續手頭上未完成的任務。

韶光佇於一處,全世界只剩下印表機尖銳細長的拉著高音,一行行刷出文件。偶爾傳進窸窸窣窣同事之間的閒盤兒。從不間歇的電話鈴聲。難得空閒,只得搭配著冷掉的咖啡豆香氣,靜靜窺伺著外頭的動靜。

每晚在公司鐘響之後,所有人在廊腰處零碎散去。熄燈前,我便順手將行事曆裡的一日刪去。

[20061224]久威的味道

我從一弄四號,步行前往二弄七號。

一輛看似沉重的貨櫃車停在電梯前,氣味很明顯的是來自車上整齊堆放的辦公用品,銹櫃,成堆的文件檔案磁片紙箱。細細嗅起那股味道:阿智的魔法油氣味。香精粗鹽印度薰香的氣味。某個女職員的香水味。簽呈裡廉價香精原子筆書寫的氣味。

冷冽的空氣將一貨櫃綿密的香甜膩味交雜攪拌又吹散,不經意拉扯記憶中原有的樣子。

五樓的辦公室幾乎搬空,細碎的交談話語迴盪在空曠的辦公室裡,我忘情的走過去,定定站在自已的座位後方,輕輕的摩挲椅背,看見曾經共事的同仁影子在最後一刻生動鮮明的活起來,內心頓時間百感交集,一抹說不出的複雜滋味麇至沓來,若有似無的撩撥。

這一幕完全就是我心目中應有的那幅景像:職員餐點的氣味。從毛細孔散發的體味。小隔間傳出每個進出人員獨特的腥羶氣味。香皂清潔劑的化學味。文件受潮的霉味。水族箱裡的魚類藻類腐敗的氣味。酸雨殘留在雨具上凝結的氣味。客戶來訪時留下陌生人的氣味。耗子的氣味。

我在這棟老舊的建築物裡遍尋不著自已曾經留下的證據,甚至隻字片語也無,歷史早已將我擱下,將我的名悄悄的分割於另一個區塊,淡淡的抹去我的痕跡,好似從未存在。而我卻在此時找到自已早已遺忘的氣味。

在這時刻夾雜過往的軌跡,恒久不變的強烈如同無形吶喊,毫不矯情。當然我再也無法細辨那股情感究竟從何而來。這個奇異的空間裡,一直以來竟十分固執而橫肆的封存著凝滯不前的漬痕,霸道的阻攔過往的記憶,不願讓時光輕易流逝。於是所有氣味,就這麼保留下來。

我們緩緩步行到樓下,貨櫃早已離去許久。載滿了舊有的氣味 - 甚至是離職員工,或者曾經來訪,只留下一面之緣的來訪者的氣味,到另一個陌生的新環境,重新開始。一切都是新開始,但所有人並不會因此就開始過更新更好的職場生涯,那些舊有的氣味,依然暗示性的指派人們,由後來的人延續下去,重覆著跟這裡並無二致的行為模式,進行另一回合無止盡的崩壞。

如果你問我,我會說一切都是因為氣味。每個人都受了氣味的指使。

《獻給2004年充滿回憶的久威大愛股份有限公司》

我與阿智弟弟。

[20061217]獨演

我很喜歡嬰兒粉嫩紅通的雙頰,噘起的小嘴。身上散發一股淡淡的乳香味。稍長的孩子,汗濕的頭髮裡帶有太陽的香氣。聆聽清脆稚氣的聲音,彷彿明天還有無限希望。孩子沒有心機,即便有,也表現得很明顯很自然很實際,無須猜測。融入他們的小世界,讓我覺得還有個什麼地方不至於太複雜。

我有一個本領:可以隨心所欲的變成孩子們的玩具。這是我和孩子之間的小秘密,就像童話裡彼得潘的王國一樣,沒有成年人能夠進入這個孩子專屬的魔法世界。

有時候我變成小女孩的芭比娃娃,她們為我穿上燦金馥麗的公主洋裝,套上小巧的玻璃鞋,配掛瑪瑙做成的首飾耳環,端正的戴上晶鑽皇冠,我還有一個雕刻玫瑰蝴蝶的黑色巴洛克復古梳妝台,和可愛的蕾絲小床配成一組。

在每個午後明媚的陽光照耀下,香脆可口的巧克力餅乾擺放在骨瓷盤裡,還有一組繪著薔薇的茶具,斟滿芬芳的瑪麗皇后紅茶,一切佈置就如同美泰兒廣告。我和肯尼先生對坐在白色靠背長椅上,參加浪漫的花園茶會。

只可惜椅子太硬,塑膠餅乾又不能吃,而我也實在不太喜歡小女孩又拉又扯的梳著我一頭及腰的長髮。更令人失望的是,雖然肯尼先生長得很英俊,穿著帥氣的燕尾服以及光可鑑人的皮鞋,卻一句話都不會說,臉上只有僵硬的傻笑。

有時候我變成小男孩手裡的無敵鐵金剛,我有點害怕被抓在小手裡,騰空飛來飛去,卻很享受掌心裡的溫度。鐵金剛身上有一些小機關,按下鈕,拳頭就能迅速彈出,胸前的V字還會發光,小男孩快樂的發出咯咯的笑聲。

只可惜我的拳頭常常彈到沙發下沾到許多灰塵,關節還被粗魯的拆來解去,弄得有點酸痛。但我真的不能要求太多,因為這樣我才可以繼續跟他們一起玩,只要有人陪伴就覺得很快樂了。

我們一起渡過許多歡樂的日子,只是不久孩子們漸漸膩了,直到有一天他們看到更新奇亮眼的玩具就不再提起我。而我慢慢退,回到過去孤獨寂寞的生活。我很清楚這一天終究是要來的。

不再有孩子需要我,我只好離開。於是我依照自已的意思,變成一顆倒數計時器,進行自我毀滅。在10秒鐘以後,這一切便摻雜著火花,以優雅而淒厲的方式脫離了這個荒謬的世界。

[20061120]買櫝還珠的生涯

隨著我在喜霖行地位的攀升(?),本週外派到林森北路六條通裡的日式酒吧裡促銷一款嗆辣甜膩的添寶威士忌。

見識到幾乎和弘兼憲史筆下相同的描繪:
舒適柔軟的淡色小羊皮沙發座椅。牆上掛著大幅邊鑲金框的奢麗豹皮。
桌面採用闇黑的大理石,小圓透亮的羊脂臘燭正燃,一層淺橘光芒聞風曳動。
精緻的原木製櫃台擺放各式烈酒,燈光投射在名家設計的瓶子上,映出層層熒光。

厚重的大門隔絕了外在的紛攘,異國絲綢靜謐歸攏隔間,角落裡琢玉鑲金的印度薰香爐焚焚。小姐姣麗的臉龐隱藏著不易察覺的世故和風塵味,著雪紡紗材質的開叉長旗袍,露出一截珂霜玉雪似的大腿根。玉蔥般的雙手斟酒遞毛巾,熟練的使用威士忌杯和上好的雪白瓷器,送往迎來巧笑倩兮。

媽媽桑約莫40出頭。短髮。煙視媚行。雍容金絲藍牡丹旗袍罩著中年婦女的身材。一股精明幹練的神氣,卻出演三流演員不誠懇的笑容。矯柔造作的肢體語言,微微透露勢利的神情。

洗手間裡張貼公告:開瓶數量以及計算方式-非常廉價的酬庸比例。

在這裡,萬惡的金錢無所不能。

我在這樣的夜晚,著烈酒的金褐色洋裝,出沒在旗袍女郎之中,顯得格格不入。穿梭在窄隘而沒有私密的空間裡,足下厚實的深絳紅地毯接收了高跟鞋蹬出的細瑣聲響。呼吸相同的空氣,維持短暫的交流,還帶了點不怎麼明顯的心機的廝殺,我們都明白逢場作戲是怎麼一回事,在成人世界打轉,誰沒有四兩撥千金的本事。

我在這樣的時刻,遵循既定的模式,恣意的扮演著歡樂的角色。生活的思想邏輯在無所得知的時刻裡雕磨得圓融光滑。原則輕而易舉的被現實攻剽。看著自已在賣弄的過程中逐漸年華老去的確是一件淒艷絕倫的事。

[20061109]孤島上的女孩

初秋的陽光從樹蔭隙間整片灑下來,地上沾染蜜金漾盪的一片幾何圖形。坐在沉默的階梯上。燃煙。菱形火花些微濺出煙卷,燃燒著的薄紙片呻吟似的「嘶---」,配合著肺部動作,像在長嘆一口氣。

煙霧縷縷輕裹著視野可及的範圍,秋風捲起一股夏末塵香的尾巴。倚在斑駁鐵銹的綠色手欄杆,上面有層層漆了又漆的痕跡-以一種理所當然的姿態,彌補著歲月刻劃的不堪。側視著熟悉的校舍,配合著恰到好處的紛圍,免不了有一點懷念。

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將回憶沉澱在一本封面粗燥的牛皮紙裡面,上面印有鮮豔的色彩,夾帶紙頁裡純粹的自然。書寫的浪潮沖刷了思緒,連字跡都變得淡然。鮮豔的色彩與無所畏懼的青春並存,觸感好像還留在手上。

再次燃起一根煙。細長的白煙緩慢優雅的跳著不知名的舞,輕盈縹緲。燃燒過後的灰燼有如青澀年華,那麼樣的蒼白易逝。大多數的時間,我在寂靜的海洋中飄流浮沉,每到一個陌生的新環境,就像停留在孤島。

這些年,時常在狹小的空間裡與人來往交際,淺嚐生活的滋味。在選修的電影課程裡,一片迷濛黑暗中傾聽電影對白配樂。習慣在片尾曲的節奏閉上眼,心跳跟著節拍。習慣周遭傳來簌簌低沉交談聲。習慣在掀了表皮般赤裸裸的劇情裡融化,或喜或悲,律動起伏。

直至戲畢離場,表情在蒼白的日光燈下有著說不出的滄桑,恍若與主角共演一世紀。

脫離了如真似幻的劇情,反倒憶起在真實世界裡,獨自過著明明不合腳卻又熟悉的現實人生。當情誼漸行漸遠,一切談無可談,從此不再會有誰提起曾經在歷史軌跡的夾縫裡彼此相擁的情感,其實我們都曉得心底已經有些什麼,如同陽光底下的桿影般,隨著時間流逝悄悄的在改變,小團體早已過了賞味期限。

畢竟生活原本就不容易,在城市生存可是現實得緊。

[20061029]秋扇見捐

幾天前,圖示旁邊的星星閃耀起來。這代表MSN SPACES又有新照片可供瀏覽。絕大部份你會放入平時在工作場域裡來往的那些柳葉眉長睫毛懸膽鼻。形態閃爍亮麗。肌膚欺霜賽雪的模特兒-也許她們不懂你的品味,進入不了你的生活,卻依然贏得大篇幅的版面。

這次,我看見你與女朋友攜手旅遊的照片。你一向選擇不公開自已的私生活,我敏感的聯想這幾張照片也許意謂著你們某種程度的里程碑。我不過是眉頭一沉。

可是怎麼會這麼痛呢?

我曾經帶著複雜的情感在心底不下百次勾勒她的模樣,探究她到底是個怎麼樣國色天香風姿綽約的佳人。

她算不上美麗,有著一張嫻雅婉約的容貌,微笑時瞇起月牙兒似的雙眼。秀髮下擺微捲,柔順的披散在肩上。嘴角帶著讓人安心的笑容。完全和你喜歡的類型相去甚遠,看起來像是一個好脾氣的媽媽。我知道你一向希望有個溫柔母親。

我一直在看你們的合照。你們坐在一台三輪車裡。你笑的很放鬆很幸福,雖然眼底深處總是脫不了孤絕,不過她應該是個盡責的女朋友,感覺上你一直過著照顧妥善的生活。

事實上,你的確是個在職場生活圈裡自信滿滿穿梭在娉婷嬝娜之間的高階主管,長的高瘦斯文帥氣,年紀輕輕免不了恃才傲物。對人生的定義就是:儘可能的享受。

回想我們相遇之初,不知怎麼的,我就是非常迷戀你,近乎病態。你說我很漂亮很聰明很優秀,我以為我們交往之後會很快樂,其實不然…這段曖眛邂逅來的快去的更快,在看了幾場電影吃過幾頓飯之後不久,你迅速的徹頭徹尾離開了我的生活。如今一切都不復存在,只有時間不斷美化記憶。

聽說你在上個禮拜離職了,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一如往昔的前往酒色財氣紙醉金迷的場所裡執壺賣笑。凝視著MACALLAN,典雅時尚的玻璃瓶裡裝著琥珀色的液體,在昏黃的燈光下熠熠生輝,曾經在這裡面也裝有無限想像。當深陷在整段過程裡,似乎有點什麼已經離開了,再也無法挽回。

從此以後,MACALLAN相當幾個英文字母無意義的拼湊在一起。

[20061017]友誼之死(1)

[20061017]友誼之死

「其實我不喜歡你。」

要說出這樣的句子,真是非常艱難。台灣是一個很講求人情味的國家,處處要留三分面子,凡事以和為貴。古有明訓:「吃虧就是佔便宜。」可是我就是不想吃了啞巴虧,在此後還要變成一個便宜的人。

我著實害怕迷路的時候,遇到明明是熟路者,卻要這樣表達:「等一下右轉,有一個麥當勞,看到5個紅綠燈之後左轉再直走,會遇到橋,下橋就到了。」而不是說:「松江路會跟民權東路交叉,中山分東西、忠孝分南北,所以妳得左轉,直走,就會到台北大橋。」

很不幸的,依據墨非定律,通常都是前者。

所以你現在總算可以明白為什麼大家做報告,都要選擇跟比較優秀用功的孩子同一組。因為他們說的話,你聽得懂。你會感嘆他們怎會那麼有結構的列出大綱。分配每個人應盡的義務。有條理的整理簡報和書面資料。有效率的採排。完美結案下台一鞠躬。

優秀的孩子不是天生聰明,要不然就是比別人更努力。

同儕的力量大的可怕。當一顆蘋果的內在腐爛,會傳染給一簍子的蘋果。我耐著性子跟無法自我成長的人們談話,空洞的話題揮之不去。只是在潛意識裡,拋棄朋友是道德上的瑕疵,而我總是恐懼著人們天生的缺陷,發覺這一點之後,我更加不輕易交心。

我就是不喜歡你。我並不挑剔啊,既不力求靈魂美麗,也不恪守母牛社會學。友誼建立在人格特質之上,能不能交心往往就在初相識靈犀一點的瞬間就決定了,強求不來,更沒有敗部復活的機會。況且我的世界原本就不需要那麼擁擠,以後也是。當然,你依然可以對我為難的表情視若無賭。

其餘的我不便啟齒。

[20061013]醃黃瓜的初夜

你的新娘,如同眾人的竊竊私語:「她如果今天不嫁,明天就會酸掉。」此話一點不假。

其實說到底,你就是不願正視那個在10元大賣場裡選購來的透明塑膠盒表面上,有著曾經被菜瓜布刷洗過的細裂,打開來,裡面裝著一條上週末才剛買,現在看起來卻有點乾燥的醃黃瓜,聞起來不香不臭,孤獨的在盒子裡滾來滾去,盒底還帶著黃濁的汁液。

依照片面對你的了解,我能夠想像當你翻到之後,會帶著不捨的表情說:「還可以吃,丟掉可惜。」百思不得用途,只好再次把它冰回去,至少在宣告完全報銷之前,終有一天用得到。

面對他人的詢問,你總是自言自語的辯解:「因為她很顧家。很儉樸。不外出。不八卦。不交際。」你是在說給自已聽,我懂。可是先生,那個啊,那個確確實實是一個女人,你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女人特質。

「新婚感言,沒什麼特別的。她以前也是像這樣躺在我身邊睡覺,陪我出去採購家用。如果真要說,只有一件事改變:我總算不必在每晚12點前送她回家了…」你的聲音平穩如昔,讀不到話裡面的幸福感,進行這段對話的時候,我的指縫裡夾著菸,嘴邊帶著尷尬的微笑。

掛掉電話後,我釋懷了。並不是因為你未來的生活模式即將乏善可陳得令人同情,而是我單純的體認到自已完全不需要沉溺在過去式裡。

經過婚禮的這一夜,「我們」這個名詞,以和平緩慢無人知曉的戲劇性手法悄然謝幕。

[20061002]浮生若夢(1)

[20061002]浮生若夢

連續幾個周末碧潭都是煙雨濛濛。整個下午廣場很安靜。石階微燙而潮濕。鼻子裡吸進清新爽朗的空氣。雙手捧著暖呼呼的日式烘焙青茶。青草地上有重新翻土的香味,不久前被誰鏟過的痕跡。

視野中,整個午後景象的形態就像這杯青茶的味道一樣:平淡、無糖、青澀、低咖啡因,但我亟須適量的咖啡因,便選擇它。我在這樣的一個城市尋找具有相同遊離在這個社會邊線的孩子。

這種十分悠閒的氣候很適合野餐。說到野餐,我從未收過邀約。我始終不明白,究竟是我拒絕了你們,還是你們離棄了我。我的友誼對你而言微不足道,卻是我的僅有。

順帶一提:我不願意學習靈氣治療了。絕不。再也不。

我終於懂得自已在這個團體裡的存在真是個尷尬,團體生活是個小社會,可以很乾脆的拒絕我,或吞噬我。「而我是被拒絕的。」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感受?因為找不到可談的對象,只好默默的點了幾次頭。

所以我離開,從此不再回來。

生命的痕跡冗長孤獨,這樣的生活我已經不再害怕。在意識邊緣的崩離解析下自然流露出的無明黯然與混沌,是什麼樣的邏輯錯誤了呢?我不知道。我只明白長久以來,這些已是生命中根深蒂固的一部份。

我一輩子就這樣子了沒有辦法。

[20060907]謝謝你愛我

事實上,我又失眠了。這次我跳過醫師處方籤,到藥房指名夜夜寧。一臉無辜。

付帳之後,基於醫師的職業道德,我拿到的不是夜夜寧而是某牌鼻水膠囊。惠承新臺幣200元整,買斷助眠劑號稱唯一的副作用:嗜睡。我先嚐了一小瓶威士忌樣品酒,包裝精美雕工細緻,內容物卻不賞臉的辛辣。隔半小時後小心翼翼的吃下第一顆。

助眠劑的效果非常遲緩,睡眠這回事就像夜浪來襲,在身體的某部份開始麻木進而擴張,可是大腦卻是完完全全的神奇的清醒著。藥物說明書註明,這是一種非鎮定劑,適應症包含皮膚癢疹。

我囑咐自已快點睡覺,卻在一片空洞的黑暗之中想起你的冷漠,在關閉MSN對話視窗之後,我的切身之痛在你腦中沒留下一絲痕跡,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始終搞不清楚對你的愛究竟是怎麼回事。在每個與人接觸的夜晚,我安靜的微笑著,日復一日,轉身之後只有自已知道不為人知的那一面有多深沉。

我想我已經可以承受冷漠這回事。

[20060824]肥胖的花癡

最新的狀況是:妳又戀愛了。

上次妳告訴我,偶然間翻到同事的記事本,才知道她們私底下喊妳:「肥胖的花癡。」妳說妳很難過,當妳疲乏得再也無法融入群體之後,不久我便傳來妳離職的消息。

這次妳告訴我,妳目前派駐在美國,愛上已婚的頂頭上司,妳不希望傷害他的妻子,因為她是個好女人,卻希望他們離婚。妳還說,是主管不好,不該來招惹妳-一個麻煩人物。隨即妳又坦誠初次見面就對他頗有好感…

我不想抵毀妳,可是俗諺說得好:「物以類聚。」況且依照妳過往的情史判斷,就算得償夙願,恐怕也維持不久,畢竟得不到的總是最美。

據說現任男友幾天前已結束與妳在美國的短暫渡假,回到台灣過著忙碌的生活,一如往昔。妳偶爾會思念他,卻不會這麼在意。因為你們在美國相處的時候,有點小爭執。這次妳的愛情可能又快走到盡頭了。

每次妳都會帶來連自已也無法解釋的行為,要我幫妳想辦法。妳總是把焦點放在自已身上,在夜闌人靜永不停歇的反芻別人帶給妳的傷害,在腦子裡製造迴響。然後再來問我該怎麼辦。

真的,我真的完全明白妳的痛苦,而且我也毫不敷衍的給了妳很多建議,可是妳從來都只是來問問而已。我說:「心智活動是最不需要花費成本的。」妳說:「我控制不了我的心智。」自此我們的對談便宣告完結。

我不懂妳控制不了自已,又如何要求一個同樣是邊緣性人格的人給予幫助。

印象中妳很久沒有搭理我了,甚至也不再過問我生活的好不好,我猜那可能是因為我在妳心目中早已失去好朋友的光環,而妳總是沉溺在自怨自艾裡,所以忙碌得很。最近妳可能是太難受了,才會在睡前的安眠藥效發作前,和我談論主管最新動向或是單純的抱怨。

我很願意傾聽,可是這是妳的人生,一個成年人的結局得自已負責。妳說是嗎?

[20060822]不具名的邊緣性

這個月份的時光慢慢在遼闊的黑暗中退潮,那樣的寧靜輕緩。生活放鬆而平靜。

把目前生活記錄下來:
偶爾簡短快速暸解自已目前(也許永遠也)無法解釋的處境。
閱讀兩本嚴重違反天主教教義的課外讀物。
靜靜等待8月28日註冊日到來。
外加從來都難以免去的慣性貧窮。

或是在眾人庸碌繁忙的同時,奢侈的擇選一張接近蔚藍海洋的方型木桌,好整以睱的揮霍白晝直至靜默的夜到來,凝結著薄霧的窗子反覆交疊倒映著身後的景象。

或是遠方夜釣者傳來溫暖鵝黃色的燈光。齒輪旋轉的拉桿聲。低沉的交談聲。水氣氤氳。

或是眾絃皆寂漫延夜霧的山林,雲裡幾抹巨大的或深或淺的紅霞糾結層曲,周圍的柚子樹叢傳來生澀幽香。指尖觸碰的泥土鬆軟潮濕,從來難以想像這樣細碎削離的東西竟能不間斷的給予生命。

我聆聽我閱讀我咀嚼我吞嚥,它們融合成一種非常特殊的養份,於是許久不再失眠,粉色藥錠如今被遺忘在抽屜的某個小盒子底下,感覺內在某個破碎脆弱的部份正在慢慢癒合,我那熱烈的微不足道的靈魂深處的傷口。

[20060812]要往哪裡去

於是,8月份的蜚短流長湧了進來,我們一起淹沒在這裡面,就快窒息。只要給我一枚葉片就能得救。

今天晚上我獨佔了兩張面對碧潭的硬木椅向下望,不久之後,四周傳來的炙熱感和底下的這些紛紛攘攘就要和夏日餘溫一起飄散了,遠方傳來的聲音複雜的混合著明治99%濃烈苦味巧克力。今天的我覺得很幸福。

我純粹的臨摹著在別人眼裡的樣子:我們初見面時,一層厚厚的黑色的光籠罩妳。黑色的光,並不完全因為信仰,卻是最完全的負面能量:怨懟、嫉妒、憎恨以及其它。這些痛苦竟也是生命中的一部份。

我從沒看過完全處在黑暗面的女孩,便不自覺的扮演起妳生命裡失去的那一小塊拼圖。妳說,因為道德裡面的頹靡敗壞…在看見地獄之後,就不再相信有神。

沒有神,那我們要往那裡去?

[20060727]是誰踩我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說我優秀,只是不適合。

你要說什麼儘管說,我承受的起,可是不要給我虛偽粉飾的白色謊言,如果你要我離開,就說出來。我說:「虛偽的話我聽多了。」真的,我是哪裡不夠好?

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這麼不順利?神吶,既然祢要給我,為什麼還要拿走?

為什麼明明就是你不要我,還一直強調我的優點,這不是很荒謬嗎?你告訴我,離開後不要隨便找一個棲身的地方,你不要說是為了我好,因為這不甘你的事,也請不要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幫我規劃往後的人生…

為什麼我到哪裡都格格不入?為什麼我找不到可以痛哭的地方,還得假裝堅強?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鏡子裡的我的臉孔,因為憎恨而變得扭曲猙獰,也許這才是我原本的樣子。

我恨這個世界。

[20060720]繼續淨化五千年

自從5號阿智個案之後,進度就一直凝滯不前,實際上不是我不願意練習還是撥不出時間,而是聰明的個案們都怕卡陰,沒有人敢做靈氣治療…

茗芬天外飛來一筆:「妳還是去找個健康的男人吸吧。」是要吸什麼?難道是吸精大法?此後,我不願再詢問了,何苦為難別人…謎之音:「對不起王佬,就是我打壞棄緣得止的招牌。」

幾週前在幫阿智做靈氣治療,把這些事情越想越雜亂,閉著眼睛的阿智突然說:「治療的時候,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雖然有些人依然持保留態度,但在這方面的感受力卻是無庸置疑。我的黑暗面常常讓小白不知不覺的愛上我,目前的功課又多了一條:與牠們和平共處;還有:愛惜個案。

阿智說:「純淨的靈氣經由妳這條骯髒的水管,就這麼輕柔緩慢的注入個案的身體裡,但妳對不純淨的靈氣無法意會,也不認為這對個案會有什麼影響。妳不把別人的生命當一回事。」是啊,既然我不愛,為什麼要學習?

上週六的初級共修,王佬說淨化靈氣乾洗還不夠,要使用卡巴拉十字,想像有8面鏡子包圍自已,每面鏡子上都有一個十字架。總之王佬每次見到我都要強調:淨化。可是我還是不懂…

我不能幫其它學員做靈授,懂得王佬為什麼要我淨化的昶銘也不讓我練習,我只好對王佬說:「你把我的個案都趕走,我只好幫你做了。」後來由於王佬尿遁…順利逃過一劫。

我的靈氣之路走的真是辛苦,不是常常召不到靈氣,要不然就是送錯-把靈氣送成穢氣,目前則是找不到個案。不過倒是在心情開朗的時侯,自認召來的靈氣質量還不錯,也能感受到個案的病氣部位,有一股凸起的感覺。

目前狀態:學習靈氣之後的1個月,持續門可羅雀…

[20060625]殺了妳

無時無刻從城市裡的某個角落放眼望去,街上的每個人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著走,看起來快速而堅定的一致朝向某個定點前去,細看每個人的眼神都顯得意興闌珊。在這個速食社會裡,漫無目標的行走很容易被定義成多餘的人。

正當我前往一個擁擠的大十字路口時,有輛龐大而笨重的卡車快速的追撞過來,過大的衝擊力將我肢體的連結點撕裂得支離破碎,後來的車輛無情的輾過我,把屍塊弄的到處都是。我一點都不生氣,我知道這全都因為大家太忙碌,以致沒有多餘時間停下來處理我那殘破無用的屍體。

我當然覺得痛,只是由於我一向善於忍耐,一會兒也就漸漸習慣了。這時我想起高中老師說過:「人在斷氣那一剎那是深呼吸,並非吐氣。」不知道真是如此還是潛意識作用,我在深呼吸之後,靈魂開始慢慢向上飄起,輕的像是沒有重量。

越飄越高之後,我轉身俯視自已想著:做到一半的企劃案怎麼辦?今天下午的會議和報告誰可替代。有一些朋友總是等著我的MSN。存在電腦寄件備份裡私密的信件…這些秘密在我死掉之後就會被公諸於世了。

原本持續上升的靈魂停了下來,老一輩的人說話總有他的道理,當我越是執著就越離不開,可是事實上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我開心再也不用勉強自已活著,再去詮釋所謂正常人的生活。

我對這個世界不再眷戀之後,天空便開始下起細雨,冰冷的雨滴快速穿透我,打在焦黑悶熱的地面上,逐漸形成一大片濕熱迷濛的水蒸氣,21公克的靈魂再次開始它的工作 - 帶領我前往審判之路,我最後一次低下頭,無可辨視的部位帶著濃郁血水正沿著柏油路的細紋流進排水溝,從此撒旦信仰者將永遠的從這個世界裡消失。

細雨越下越大,最後終於變成聖經裡描述的諾亞方舟-那場淹沒世界的磅礡大雨。

對於這樣的結局,我很滿意。

[20060625]殺了妳(1)

無時無刻從城市裡的某個角落放眼望去,街上的每個人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著走,看起來快速而堅定的一致朝向某個定點前去,細看每個人的眼神都顯得意興闌珊。在這個速食社會裡,漫無目標的行走很容易被定義成多餘的人。

正當我前往一個擁擠的大十字路口時,有輛龐大而笨重的卡車快速的追撞過來,過大的衝擊力將我肢體的連結點撕裂得支離破碎,後來的車輛無情的輾過我,把屍塊弄的到處都是。我一點都不生氣,我知道這全都因為大家太忙碌,以致沒有多餘時間停下來處理我那殘破無用的屍體。

我當然覺得痛,只是由於我一向善於忍耐,一會兒也就漸漸習慣了。這時我想起高中老師說過:「人在斷氣那一剎那是深呼吸,並非吐氣。」不知道真是如此還是潛意識作用,我在深呼吸之後,靈魂開始慢慢向上飄起,輕的像是沒有重量。

越飄越高之後,我轉身俯視自已想著:做到一半的企劃案怎麼辦?今天下午的會議和報告誰可替代。有一些朋友總是等著我的MSN。存在電腦寄件備份裡私密的信件…這些秘密在我死掉之後就會被公諸於世了。

原本持續上升的靈魂停了下來,老一輩的人說話總有他的道理,當我越是執著就越離不開,可是事實上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我開心再也不用勉強自已活著,再去詮釋所謂正常人的生活。

我對這個世界不再眷戀之後,天空便開始下起細雨,冰冷的雨滴快速穿透我,打在焦黑悶熱的地面上,逐漸形成一大片濕熱迷濛的水蒸氣,21公克的靈魂再次開始它的工作 - 帶領我前往審判之路,我最後一次低下頭,無可辨視的部位帶著濃郁血水正沿著柏油路的細紋流進排水溝,從此撒旦信仰者將永遠的從這個世界裡消失。

細雨越下越大,最後終於變成聖經裡描述的諾亞方舟-那場淹沒世界的磅礡大雨。

對於這樣的結局,我很滿意。

[20060619]棄緣得止初級班

06月17日10:00~17:00,棄緣得止初級班前半段。

上午講解靈氣歷史、活在當下:
最有收獲的就是活在當下的練習,規則就是不提「你、我、他」,由於這個練習,我才更清楚明白到自已無時無刻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是不經大腦,說最多次的,是「我」。

另一個重點:在治療的時候別讓意念亂跑,王宇謙還特別提到心法的重要性,千萬不能因為希望個案快點痊癒就隨意冥想灌入白光,否則會受到病氣反敕。

下午的動態課程:練習白光冥想、傳法灌頂、基本手位、治療個案。
每次在做王宇謙的白光冥想都會在15分鐘的過程中睡著,但是又能在冥想結束時,由10數到1的瞬間完全清醒,曾經在書上讀過這種潛意識作用,現在親身體驗之後更能了解那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傳法灌頂的過程:在安靜的空間裡坐著,王宇謙在背後畫了「開啟」的符號,吹開頂輪和其餘六輪。整個過程結束之後就一直覺得頂輪和手心有微麻感。

第一個治療個案-初級班默劇演員:首先請個案平躺,召喚靈氣之後,再輕輕的將手掌隔空感受個案病源。雖然才剛學習靈氣治療,卻已經能微微感受個案的胃部氣場混亂,把手輕放在患部,在做靈氣治療時,手掌會慢慢變熱,直到感覺靈氣沒有在流動的時候才能換其它部位治療,金屬也會吸收靈氣,使用時手鍊手錶戒指通通都得拿下來。

第二個治療個案-高級班昶銘:靈氣召喚會先補充給自已,剩餘的才會傳給個案,理論上治療別人絕對比治療自已受益更大。在治療的時候,昶銘說:「大部份召喚下來的靈氣都被妳自已吸收掉了,只剩一點點才傳到我這裡。」然後我就很努力的召喚靈氣,他還是沒感覺、沒感覺、沒感覺…一直到5分鐘之後他還是沒感覺,後來我就冥想雙手發出金光加強靈氣,維持到治療結束。

發表治療感想:王宇謙:「以後妳要先做兩次自我治療、兩次淨化,做完之後才可以幫別人治療。」為什麼只有我要做淨化?而且還是兩次。王宇謙:「妳召喚靈氣的時候,會跑出一些黑黑髒髒的東西,妳平常到底是在玩什麼?」…唉,王佬你看得到,幹嘛還問我?

後來在回家的路上想到:
①淨化就得費很長的時間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②治療昶銘在心法上犯了嚴重的錯誤:冥想雙手發出金光。
③無意間使用召喚黑魔法的方式召喚靈氣。
④使用靈氣和遇小白有點像,要怎麼分辨兩者差異?

傳法灌頂之後的感覺:
①專注力似乎變得比較集中。
②冷底體質有改善。

阿智:「從今天開始算起,會有21天的淨化期。等到過了這21天,妳就會變成一個『淨化過的人』。」…語無倫次,你在說什麼東西啊,阿智?

[20060531]6733

算一算,距離當時已經超過3年了,可是我還是沒辦法原諒妳。

不知道是不是隱忍已久,反而印象深刻。我還記得妳得罪我的種種過程,甚至記得妳巴蛇吞象這類小事,妳曾經驕傲的對我說:「沒有人真心愛妳。」在說完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之後,還能厚顏的走過來擁抱我。

妳也不曾愛過我啊。不過我沒有說出口,更沒有將妳推開,就讓妳一個人繼續演下去…過了幾天,我意外的在妳抽屜裡發現上司寫給妳的情書,怪不得妳可以這麼跩,目中無人。當然也不排除妳早就把一切計算好了,特地留在那裡,讓我慢慢-發現-。

對妳,我從來不會把不悅的神情擺在臉上,我真的很想知道妳還能對我做出什麼更過份的事情。不管在哪裡,妳總能理所當然的把我當成自已的私人助理,更遑論虧欠。

當然,妳不可能在部落格公開記錄心路歷程,我猜是因為妳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在看過妳的信箱裡所有去信之後,我能想像妳依然過著相當風流快活的日子:男人和私人助理一個換過一個。

不久之後,我離開了妳的生活圈,把妳留在塵封往事裡,我不想將原本就算不上單純的職場生涯再記上一筆,甚至進一步弄髒了我的靈魂。這些紛紛擾擾勾心鬥角的辦公室生活,請妳留著慢慢享受,我沒妳那麼好胃口。

[20060531]花生省魔術

[20060515]臺北靈糧堂

一直很想好好的做個實驗。所以當盧麒邀請我去教堂的時候,沒有多做考慮就答應了。我的宗教觀真是既矛盾又沒有忠誠度…我想知道基督團契到底在做什麼。我知道最有信心的基督徒,也有一顆動搖的心,除了敬拜對象不同,實際上和我又有什麼兩樣?

這幾天在等預兆,如果發生令我無法前往的事情,那就表示:①我沒有去的必要,或者②去了反而不好。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當我到教堂裡覺得很煩悶,就算在外面窺伺還是越看越討厭。通常快樂的週末下午,我應該在誠品閱讀雜誌,或是在看一場消磨時間的電影,而不是在這裡進退兩難…

參加團契的時候,很多人把手放在我的身上禱告,我覺得他們觸摸的部位好像著火了,冒出淡淡白煙…說實話,我不喜歡被觸碰,也不喜歡看別人的眼睛,明明那些禱告的聲音也讓我覺很刺耳不悅,還要安安靜靜的忍耐,假裝很有禮貌。

接下來,在場所有的人還要跳一個看起來很蠢的歡迎舞,突如其來的一股無法遏止的憤怒使我衝過去狠狠的踢了盧麒一腳,後面有人大喊:「不要打架。」沒兩下就被人拉開,心情十分沮喪。

結果整個週六下午的行程就是唱聖歌、傳福音、禱告、唱聖歌、傳福音、禱告,什麼也不能做,只是隨手在紙上塗鴉、在聖經填空單裡寫一些無厘頭的詞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無趣。

之後大家吃了一塊餅乾和喝一小杯葡萄汁,可是我什麼都不想吃,也沒有捐獻。

好不容易到了用餐時間,我說我一點也不相信台上的人講的話,另一個女生很快的看了我一眼。用餐完畢,那個女生說能不能為我禱告,對,又是禱告。我直接的婉拒:「不想浪費妳的時間,象徵性的禱告也無濟於事。」不久這一夜便要告終了,還是由她去吧,所幸一個人的任性還是沒有眾人表現出來的那麼令人反感。

經過一個整天折騰的結論:沒有下次。

另一個結論:人多的時候,不管做什麼,看起來都像嗑了藥。

[20060502]雜記

持續的,生活在夢中,在夢中生活。

只是我的夢境越來越血腥了,有種沾染屍塊的被害妄想症風格,這樣講太抽象了,不如說大部份帶有惡趣的劇情還比較貼切。一整天持續恍神,不知道自已最近到底怎麼了。夢境使得失眠指數破表,只好把安眠藥拿出來,服用四分之一,如果這樣還不行,再吃掉剩下的吧。失眠唯一的好處是寫作靈感激增。

距離吞藥已經過了兩小時,卻毫無睡意。最近的好消息是我的密室恐懼症不藥而癒,我終於不必擔心在鏡子裡、在關上廁所氣窗縫細的瞬間,看到不屬世的事物。

歸功於治癒系娃娃:大根君、治癒系音樂:小野麗莎,以及失眠。親愛的失眠讓我沒空去理會其它事情。

自從同學C君硬是抄走我的筆記,結果我極度憤怒以致眾鬼坐無虛席,後來再來大費周章的驅逐,截至目前為止小白數量驟減不少,可是後來我就乖了,儘可能不要憤怒到失去理智。

這次是一組3人輪流上台報告的事件,於邏輯來說,根本不會有人想上台報告,所以用輪流的最好。

就在我報告完畢,竟然還被同組同學指派第二次的上台報告,真是太不公平了。我抗議:「我已經報告過了,沒道理再來一次。」可是我說的話並沒有被接受。只好意興闌珊的在白紙上寫:「我要公平,上帝。」後來經過抽籤,的確是公平的結果,我又在白紙上寫:「謝謝祢,上帝。」然後把它燒掉。

有人這麼說:「啊妳怎麼可以找上帝幫忙?!」當然可以,因為我知道發生什麼事,就該找誰告狀。

[20060429]我很心碎

剛才收到一封電子郵件:二技畢業典禮從06月17日提早到10日。

畢業典禮近了,當年考上心目中理想的學校,我承認是有使用一點黑魔法…終於如願已償。

可是兩年了,要命的兩年,即使就要畢業了我還是一點也不開心。我想,也許當初應該憑實力,唸個適合自已的學校。而不是強求之後,再後悔來到一個完全不屬於自已的地方。

不過至少最後我還擁有一張印著學士的畢業證書就是了。

很多時候,我覺得不需要勉強自已:在團體裡遇到合不來的同學,一眨眼時間過去也就算了,我不必勉強去迎合其它人。在職場上也不需要太八卦,那未必是交朋友唯一的秘訣。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現在大家只會覺得我難搞,又愛裝高尚。在社會上生存,真的不需要勉強自已嗎?似乎我不做一個真正的自已,還比較受歡迎…這是什麼世界?

我好喜歡英國啊,那是魔法盛行的國家,有非常多的魔法用品店、水晶塔羅牌靈擺香料蜥蜴尾巴專門店,還有更多古老咒語和魔女知識。

可以預見有人對我說:「遇到這麼多的事,還想學習魔法嗎?然後再來後悔。」可是,人生如白駒過隙,我只聽從自已心底的聲音。然而你知道每天有些怎樣的人會進來我的部落格?不外乎都是搜尋:撒旦、黑魔法、清明夢、威博雋、美舒鬱、自殺…這樣的人。

我也是。

今日凌晨寫完日誌之後,拍攝的證件照。

[20060429]我很心碎(1)

[20060428]有關促銷

「妳和米雪作風不同,她一上場就表現的很活潑,讓客人感受到她的活力,啤酒一次就拿一手。可是妳不一樣。妳做促銷慢慢的來,一次兩瓶兩瓶的拿,可是這樣拿,最後的銷售量也是很驚人的。妳催酒催得快,有時候喝一半就去倒滿。不急著促銷,幫客人收拾桌子、拿冰塊,然後又可以再開兩瓶。所以雖然都是促銷,每個人的方法都不一樣,沒有誰比較好,誰比較差。沒有大好大壞,比較平均的銷售數字才是最好的。」

一直以來,我有數不清的自我批判。以上的談話,給我非常深刻的感受。

[20060428]對話

[20060408]比利時黃海盜啤酒

這就是我目前正在促銷的啤酒。

口味正反兩極評價差距頗大,有覺得口感道地,十分捧場的客人,當然也有完全不給面子的客人。通常會喜歡的,大都是港仔、外國人還有日本人,至於台灣人還是喝台灣啤酒吧。

有關比利時黃海盜啤酒:

▷百分之五十的麥原料,百分之五的酒精濃度,五百毫升容量,天然純手工釀造,比利時原裝進口。

▷比利時啤酒一向有「香檳啤酒」的美稱。酒要慢慢的倒出,並輕輕搖晃瓶身,使泡泡更綿密。可搭配圓底部的杯子飲用。

▷綿密的泡泡是天然酵母菌自然發酵,並非人工二氧化碳,圓底杯是為了讓各位在飲用時,酵母菌能持續發酵的更平均。

▷倒出後,先不要急著喝,記得等待三十秒的醒酒時間。也有人問:「啤酒還需要醒酒?」嘖嘖嘖,這樣問就落伍了,這種啤酒是採用香檳的製造方法,當然需要醒酒囉。

▷口味是淡淡的花果香,有溫和的甜味,充滿啤酒花香氣的金色液體,也有蠻多人說喝起來有點像黑啤酒。

▷同系列的產品☞比利時海盜王啤酒

德國啤酒舉世聞名,歷史悠久的卻是比利時啤酒,如果有機會,真的要嚐嚐,目前在新生南路上有一家啤酒小舖,專門提供147種比利時啤酒。

臺灣人不喜歡比利時啤酒,只喜歡問一大堆怪問題:

「為什麼海盜的另一隻眼睛是瞎的?」
「比利時的首都在哪裡?英文拼音?」
「比利時位於哪一洲?屬什麼語系?」

獎勵就是:「妳答對就買一瓶。」

吼,害我每天都要到奇摩知識+充電,真是夠了!

[20060404]比利時海盜系列啤酒

離開原本的酒促公司之後,去了幾家酒商面試。我對制服的款式有很高的期待,所以每次應徵完,在等待下一場複試的期間裡,總覺得下一件制服也許會比較性感合身,然後找個理由推拖不去上班(莫名奇妙的逃避習慣)。

有1天寶貝魚兒傳來MSN:「比利時啤酒在徵人,要不要去看看?」噢,是洋貨新鮮玩意兒。反正晚上也閒閒沒事做,應徵看看也無妨。面試前的慣例:先上網看看酒類評價,好像蠻有口碑的。

然後就去面試,等到快結束的時候,已經過了2個半小時,肚子好餓,大家都已經沒耐心繼續談下去了。

這時候督導拿出一套制服,真的非常醜,我想:「複試藉口有事不能來吧。」等到試穿完,更堅定不上班的意志,督導又拿出2月份行事曆,我隨意勾了幾天。

勾完之後,督導說:「今天晚上公司請客。」大家都暫時忘記制服的事,瘋狂大吃大喝,我到處找人乾杯,所有人都以為我很會喝,結果只嗑掉一瓶酒就醉倒了,而且這件事後來還成為笑柄,唉。

第二天因為宿醉,跟公司請了一天假,睡到中午自然醒之後,督導打電話來宣佈:「這週開始上班。」基於不能吃完大餐就閃人的立場,意志力理論上也派不上什麼用處。我竟然因為一頓晚餐就被收買了…

其實我實在不應該一直聚焦在制服上,至少公司福利還算蠻不錯的:前幾天我收到一封電子郵件:「為體恤員工,本週三提供公司福利-拉丁有氧瑜珈,未到者罰款5千元整。」

我:「ER?福利還有硬性規定的嗎?」
督導:「沒辦法,都沒人要參加…」

無所謂,我也蠻愛瑜珈。而且聽說九月份的員工旅遊,是我最愛的泰國之行♡。至於制服正反兩極評價差距頗大,我只要塞住一邊的耳朵就好。

註:依照慣例,每年兩次換季要換另一套制服。老闆大人,可不可以請你儘可能參照雜誌上的性感女郎啊?

[20060328]愛的黑魔法

準備兩條紅繩子。

準備兩個人偶並貼上彼此的出生年月日跟名字。將其中一條紅繩綁在兩個人偶的手上,再將另外一條綁在自己的右手上。把這對人偶放在你的枕頭下,每天睡前向著南方許願。會不會成功,就要看他是否有注意到你手上綁的那條紅繩。

天野龍崎
______

好冷。這是今夜的第幾場雨。

反覆的醒了又夢,我想不起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怎麼獨自生活的。失去的再也回不來,變成難以消化的人生中的一部份。我還是常常獨自坐在最後一次見面的餐館裡,我只點你最愛的那道菜。

知道嗎?我愛你。可是你永遠也不會懂。最後一刻的靜默往往使人感到漫長,當你無法再愛的那種眼神是最不能偽裝的。無論多麼美好的聲音和容顏都將被人遺忘。

轉身之後我的表情你莫得而知,彼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20060326]女王的教室

「女王的教室」結局:老師被學生殺死,學生通通被拖去玩大逃殺,最後全班死光光。 ☞ 節錄論壇不知名人士的留言。

[20060321]卡莎蒙娜

現在我正站在吧台裡面。

我想發呆的時候就出去坐在店對面的階梯上。隔壁的酒吧裡都是菲律賓小姐,她們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

初次到這家店的時候,正好是所有小姐都在忙碌的時間,熱情的招呼客人,勤快的倒酒倒水夾冰塊端上花生米,談論言不及義的話題。當客人厭煩了就離去,不知道何時會再出現。

店裡空無一人的時候,小姐們找一個舒適的姿式玩牌,大叫著餓了,慫恿老闆去買夜宵,一會兒又撒嬌著說:「胖了啦。」不久,大家一致同意跳過減肥話題,重新發牌。

完全沒人理睬我,我很害羞的跟她們要了一杯水,她們頭也不抬的說:「自已倒。」女孩子都有一張充滿年輕活力的臉,卻用厚厚的腮紅和睫毛膏把充滿生命光澤的皮膚蓋住,弄巧成拙的襯出睡眠不足的黑眼圈,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店裡大致上都很乾淨,可是不久就會發現到處都是灰塵:廁所洗手檯上的鏡子巴洛克風木製邊框。倒掛的水晶高腳杯。熱帶異國風情的調酒瓶瓶蓋。吧台上的玻璃燈罩。以及我所看到的其它。

不論是人還是物都能同時顯現最好與最壞的對比。然而停留的時間越久,越能發覺無論是誰在這樣的黑夜裡,都只擁有相同廉價的生命。

我在這條特殊的街上逛逛,打量著坐在店面口抽菸補妝的漂亮女孩,她們也一直盯著我。我們在猜彼此眼中帶著的含意;我們在猜彼此眼中什麼含意都沒有。

賽車女郎的制服真是漂亮,那種耀眼的火紅色亮皮。

老闆問我要不要兼差:「賞大酒,一杯200元。」好個慵懶又高薪的工作啊,我看還是轉行好了,還做什麼會計?

另外,對於請酒這回事,當我越不想喝,客人催的越勤,我想說的是:「如果你不是重聽的那麼嚴重,或許我們還可以多聊幾句。」不過基於莫名其妙的職業病,我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轉身便把氣發在老闆身上。

[20060313]會計部醜聞

新主管就職1個月心得報告:

8個月以來,我換了3個會計主管。3種不同的行事風格。3種對會計不同的理念。3³ 一共27種變化,還真精采…大體上,我很享受繁雜而單調的工作內容,直到我人生之中第1隻蒼蠅主管出現為止。

自從妳走馬上任開始,每天早上都會接到妳的內線電話-容我這麼說,那些不外乎是小事件。於是我便放下一切正在進行的工作,一些手頭上所謂的急件或是正在享用的麥片,到妳位子上報到,聽說一些諸如:「這要怎麼處理?」幾週下來,我很驚訝妳的會計素養這麼令人失望,並且不斷的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琢磨。

妳似乎不明白工作內容的劃分,足以影響這個部門的工作進度。犯下的致命錯誤在於:還沒把自已份內的事統整完畢,就開始著手更改原有的會計模式。把所有說起來不太重要,卻又不可或缺的文件,諸如:團保資料。國外發票正本。一切機械說明書。一股腦兒堆放到我的桌面。

前任主管的說法:「這些文件資料很重要。妳也會用得到。放在妳的櫃子裡好不好?」
妳的說法:「我最討厭東西堆放的到處都是。這些不重要。放妳那裡好了。」關鍵字:不重要。

事後妳告訴我,所有-不重要-的文件都要清理,因為妳有潔癖。於是全部文件都進了資源回收筒。當然,在丟棄任何文件之前我都會絞碎,請放心。如果我表達得太直接,會傷害到妳,我很抱歉,畢竟我也很不喜歡讓人與人之間的比較浮上檯面。

我不在乎特地走過去,只為了幫妳影印一張文件或是找一張單子。
也不在乎妳是否因為疏忽,而將我打了幾個月的檔案刪的乾乾淨淨。
更不在乎妳把匯錯薪資的過錯推給我。

我可以不在乎,因為我是助理,況且這些事情,原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檔案既然是從我的手上建立起來,刪除無所謂,讓我再來一次。至於薪資匯錯的部份,我很好奇妳看起來面無表情,到底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根本不在乎?

我很煩膩每天不斷上演的老戲碼:中午進行會議,講20分鐘關於將來的付款作帳流程。到電梯前把我叫回來交待下午行程。不可以睡午覺,因為工作未完。

不厭其煩。不勝枚舉。不堪其擾。

最嚴重的是:妳實在是太囉嗦了。也許是因為我太年輕,以致於無法體會與包容,即使明白其實妳是經由碎嘴,在提醒自已不要健忘。可是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一直核對過去已經結案的帳目?在目前的傳票堆積如山的狀況下,當務之急在於辨認何謂輕重緩急。

基於身為下屬的立場以及職場倫理,我實在不應該情緒失控,最好也不要抱怨或是企圖上訴。

不過我真的無法保證能夠做到以上任何一項。

[20060303]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接近你



細細搜尋你所遺留下來的線索,拼湊時間輕流沉澱屬於你的痕跡,它是以怎樣的姿態刻劃你臉上的線條?

當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表情已經帶著我所不熟悉的部份。一股從未見過的氣息。

我想知道你過著怎樣的生活:你的信仰?遵守的原則?在昏黃燈光下思想的流轉?你每晚會到哪裡去?在枯燥無味的會議裡聽到了什麼?當你睡的時候,誰在你的夢中?她帶給你怎樣的快樂?

我對你過往的生活一無所知。塵封的記憶在時空中完全變了樣:緩慢片斷殘破沒有盡頭,彷彿生了根而又無可追溯。

意識型態帶著一種美麗憂鬱的藍,當我察覺後便迅速消失,正當我凝滯在回憶裡的時候,我們的距離似乎又更遠了一些。

在很久很久之後的某天,你會發現我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望向你,散發著些微的幽暗光澤。只要你在這裡,就會看到。我正在走向你,走的每一步都為了能更接近你。

我愛你。

[20060220]錯的多美麗

我試著忽視你:你說話時的音調。注視他人的眼神。靜靜觀察周圍時,臉部細微的表情。甚至身上微微散發出的男性荷爾蒙。在午夜漸漸消褪的古龍水氣味。黑西裝位於手腕處的排釦靜幽的光澤。手機的款式顏色出產國家。

飄著細雨的夜晚,正結束一堂乏味無趣的課程,在黑暗漫長的騎樓上,突然看到你的身影,我一邊講手機裝忙碌,一邊儘可能的偏過頭去,裝著什麼都沒看到,默不作聲對誰都好,可是…

可是卻從眼角餘光瞟見你正望向我,我尷尬的想:臉上的脂粉在幾個小時被雨水打花尚未補妝;唇蜜也許在談話間或是用茶時無意識的被抹淨,露出蒼白無血色的嘴唇;臉頰上新生的青春痘;因過度失眠出現的黑眼圈…

這些缺陷在你眼中看起來會不會很明顯?再加上我那不合時宜的穿著…

一個實實在在的懶散女人。

你維持一貫的微笑,慢慢的走過來,我開口:「好巧啊!」竭力的平靜心情及語調,就像一般的客套話。我很清楚,寡情的男人從未相信巧合或命運這回事。

不久,我們結束了禮貌而生疏的對話,即使我了解我們之間的距離早已遙不可及。我還是忍不住日復一日的在每個人的身影中裡尋找你的影子,即使只有一點點相似度,也成為我赴約的理由。

畢竟他是他你是你,我卻認不清。許多無謂的約會已然荒腔走板卻又無法停止下來。

就這麼錯下去。

[20060212]心得報告

親愛的老師:

總算在學期末結束情緒管理。我個人偏好探討童年陰影的課程,我認為「大部份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足以影響一生。」這樣的結論是很中肯的。

越微不足道的小事,後果通常越難以彌補。即使當時事件的過程及處理方式已經被當事人的陳年記憶完全扭曲。

可惜我最後尚未發問:「市立療養院能提供我們什麼幫助?」

噢,別誤會。雖然我只是替某個不知名卻又害羞靦腆的同學發問的,可是我確定你的答案最後能讓多數人派得上用場,畢竟會選擇這個課程的人,都有一點心理障礙。

報告完畢。

備註:
希望還能再選修你的課程。再次見面,我可能已經恢復元氣,但也有可能比現在更差…
下回探討的主題能否暫訂為:「為什麼我不管身在何處,卻總是覺得寄人籬下?」

請放心,老師。我一直在調整我的腳步啊,還花費寶貴的週六下午和一大筆學分費。

[20060120]按鈕

在不久之後的將來,我會在一個窄小的單人房裡,面對空白一片的牆壁思索:「我怎麼會在這裡?」元兇脫離不了相干人等。

不知情的觀眾都討厭繁複又過於長時間的抽絲剝繭,再不然就是習慣性的使用狹隘的視覺系統以及不具備推理技巧的腦子思考-思考他人或自身的任何事,以致於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直接了當的將我歸類;直指我的被害妄想;更甚之解釋為:這就叫做無病呻吟。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講,但是有一天,總有一天,你發現真的不是我把自已殺死的,也許會覺得抱歉…當然,應該是不會。

不過最簡明的事實是你即將在事後忘的一乾二淨,因為畢竟我和你的連結只存在於一條網路線,儘可能的按下最右上角的那個鈕,脫離我的世界。

因為這裡黑暗的令人作嘔。

昨天盧麒跟我說了什麼我忘記了,我只記得他說:「父母的愛…」好像是說父母的愛很重要還是無價…我說:「對,因為他們得支付我在市立療養院的食宿費用。」然後咯咯的笑出聲。

市立療養院!這個名字真是太酷了。

[20060118]HELP ME

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得失未必相對,但人生總要付出點代價才能得到收獲,這樣才公平,對不對?
沒錯,別人看到的我,是變了。我盡量學著世故圓融一點,人們都喜歡聽表面話,老闆永遠喜歡看員工裝忙。
我是自私,我是不滿足,但我沒有對不起誰。我還在等待,給我一個機會說,「抓住我,我開心的要飛起來了。」
我是不是該忘掉一片死寂的感覺,好好的過生活?
我真的好想說:「…!」

[20060118]日常生活

很難得的,大前天大約6點半回家。

平時的這個時候,我應該在加班、上課、打工時間裡消耗我的青春。再不然就是偶爾泡泡SPA、使用烤箱、蒸氣室,或是極度偶爾的練瑜珈、跳有氧舞蹈、使用運動器材。

總之,上列的所有活動都不是今天的行程,媽媽還特地到廚房去找橘子給我吃,可是才剛拿起來就生氣的說:「啊!乾媽送的橘子爛掉了,昨天才送來,今天就壞了,怎麼會這樣?」

我興奮的大叫著說:「因為她想要害妳,因為她偷偷討厭妳,所以在橘子的屁股上注射毒針,還好妳昨天沒吃,要不然今天妳的臉會爛掉,肚子會爆炸。」雖然都沒人理我,但我滿意了。

過完了幸福平凡的家庭生活,大約在12點上床。然後在半夜3點醒來,失眠。但很快睡著。

第二天早上我泡了杯不怎麼樣的三合一咖啡,在包裝尾裝上註明:按此處【甜份調整鈕】調整糖分多寡。我的手指使不上力,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奶精、砂糖,以及也許會使我徹夜失眠的咖啡因通通都滑進我的杯子。

原本我可以只喝一半,可是因為疲倦還有懶得起來換杯其它飲料,最後還是喝光了。

然後在半夜四點醒來,失眠。這次是漫長無期又熟悉的失眠感覺。

我開始反覆妄想:人類這種生物是經由猥褻的性行為、充滿腥味的精子、在所謂不詳的女人延伸出來的。如果那些人說的是真的,那麼我的血液裡還充滿原始的罪。

生育者將其怪誕荒謬的思想行為作風,歪斜的長相基因膚色毛髮,藉由充血的子宮胎盤、粉紅色的臍帶延續下一代。胎兒極盡貪婪的吸取所有養份,無論好壞有形無形的養份…直到分娩的那一剎那。

第三天晚上我和東東去健身房跑步,並綀習瑜珈,課名:身心平衡。練習這個課真的就可以身心平衡了嗎?當然不,我只是取其意…

終於晚上躺在床上到半夜3點才不支睡去,最後還是做了惡夢。

我夢見蜘蛛。牠有黑白對分又鮮艷又油亮的人類臉孔,就像京劇裡的丑旦一樣,但事實上可不似丑旦的逗趣。大約10元硬幣大小的長腳蜘蛛在我的被單上快速爬行…這時候鬧鐘響了。感覺就像從來沒睡著過。

今天是第四天,全身酸痛意識模糊眼神癡呆,我投降了,並認真考慮要不要把藥片從狗飼料盒中找出來。畢竟當一個人疲倦到頂點時,已經沒有尊嚴問題。我究竟為了什麼賭氣不吃藥?

自不自尊只是定義問題。

[20060115]詭辯

對,也許妳說的對,我沒有生病,甚至一點事也沒有。這些精神上的疼痛感、人際關係的不平衡、敏感激動、失眠、無法專注、工作壓力、感到生命沒有價值,都是我的假想敵。

人活的太順利,會不安的。

妳說我只是希望別人認為我病的很嚴重…喂,好像真的是這樣。

還有,我愛現:
因為我喜歡參與病態的戲劇化演出。
因為我正在享受著被害妄想,還逃避現實。
因為我把自身的懦弱無能歸咎到任何人事物。
因為我迫不及待的承認是我把自已逼到角落的。

妳說:「日記是寫給自已看的。日記是隱私。」

但是我討厭把生活分割成好幾個部份,塞在不同的部落格裡,並且假裝那個寫的人不是自已。而且這本來就是我的日記本啊,我當然是寫在這裡。至於隱私,我原本就是個藏不住話的大嘴巴。更何況你們自已也想知道我又怎麼了。

言歸正傳,經過種種過程與討論…最後我把藥片拿出來,摻在我家的狗飼料裡…因為牠吵,因為說不定牠的人生比我更苦悶。

[20060114]必經之路(1)

[20060114]必經之路

醫生給我兩種不知名藥片的處方籤,他說:「吃了這個,妳會好一點。」會診結束後,我迫不及待的到櫃台領取藥片,用一個漂亮的雙子星塑膠盒,把這些寶貴仙丹裝起來。

這二種草莓紅和蘋果綠的藥片,魚鱗片般大小、類似糖片、較厚、滋味稍苦。

兩者都是抗憂鬱的藥:
ⓑ威博雋持續藥效錠
ⓜ美舒鬱

這些可愛又鮮艷的藥片具有表面的偽裝,我享受唯一的好處:嗜睡。

我回想到之前失眠的狀況:通常到了半夜三點醒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於是我平躺著,想像有一道白光,從腳指頭開始圍繞放鬆,接著慢慢到膝頭、腹部、胸、頸、一直到腦部…久而久之,當我要睡著的那一剎那,靈魂會整個向下沉一點,然後就沒有意識了。

為什麼會向下沉?那是因為我離地獄越來越近了。

[20060111]絕望的生魚片

完成掛號手續,直達精神科樓層,死氣沉沉而陰暗的狹窄的天花板,搭配長廊上燈光蒼桑昏暗,病人們面無表情靜默的等待叫號-坐在看起來很不符合人體工學的藍色靠背塑膠椅上。

另一面牆上的大型公佈欄張貼著各式各樣的疾病預防須知、保健常識、四大張海報:恐慌症、強迫症、精神分裂症、憂鬱症以及勵志剪報,它們凌亂的相互覆蓋,遠端的會診室門上號誌燈很快的亮起我的號碼。

於是我開門、關門、坐下。

醫生翻閱我的病歷報告,頭也不抬的說:「最近好嗎?」我瀏覽著桌上另一個患者的病歷表,搖搖頭說:「沒有比較好。」醫生搜尋完電腦資料說:「距離妳上次覆診已經有兩年兩個月了。最後一次來的時候,妳也是這樣講。」

我注意到兩年前的病歷報告攤在桌上,看到我和醫師的對話內容,以及那句「沒有比較好」,當時的診斷結果:精神官能症憂鬱症。

原來如此,多年來我真的一直都「沒有比較好」,直到今天還是一樣。

他說:「談談妳自已。」

我開始喋喋不休的說:「我的專注力無法集中,這個狀況一直擾亂著我的日常生活,我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活著的壓力好大,幾乎每晚失眠。我克制自已不要想太多,卻又無法不去想。對人際關係感到厭煩,討厭與人類相處。在夜闌人靜時感到孤單無助。一個人若沒有價值是不是很可恥?我到底是怎麼了?我該怎麼辦?我也不想這樣。」

這時我想到其它人說過,在與我交談時,我的眼神會飄移不定,不知道現在我的表情是怎樣的。

醫生一直重覆著他無意義的台詞:「是的。我懂。我了解。我明白。是啊是啊。不要擔心。那是理所當然的」我明顯的察覺他是在敷衍我,不過至少我在陳述時,他一直明顯表現出他有在聽的樣子,並且溫柔的回答那些呆板公事化的台詞。所以我滿意了。

醫生速記對話內容並發問:「妳現在的工作是?」我說:「會計,失敗的會計。」他記錄:公司會計,我突然無法克制的大喊:「不是會計,是-失敗的會計-,你要寫上失敗!」險些站起來。

他見多了我們這種歇斯底里的精神病患者,於是緩緩抬起頭溫和的說:「這是病歷,不是言情小說。」我突然醒來,難過的發現我又失控了。

離開診所之後,諾瓦說:「我覺得妳應該是精神分裂症憂鬱症。」我翻開藥劑單,上面沒寫。於是我們又回到精神科的大看板前面,再次確認症狀。

之後我在隨便亂逛的途中,對諾瓦講了很多瘋話,原本這些愚蠢的思想應該搭配我手上拿的菊花枸杞茶一起吞下去,被腸胃吸收之後,再從尿道或是我的淚水中排放出來,但我還是忍不住講個不停…我擔心自已再也無法偽裝一切都很好。

和諾瓦分道揚鑣之後,我前往加州健身中心練習瑜珈。這個寒假我要多嘗試新事物,因為我得開始學會轉移注意力。

這次的瑜珈課正好是培養專注力,當老師說:「各位同學請抬起妳們的右手貼近右耳,左手…(專注力不能集中)…,對,蹲下之後…(專注力不能集中)…然後,請用力的…(專注力不能集中)…好,請開始。」我一點也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只好一直偷看別人,學他們的做法。

我沮喪。我一直都想認真上課啊。我一直都想當個正常人啊。

上完不知所云的瑜珈課之後,又上身體舒壓按摩課,然後進淋浴間、泡按摩浴池。回家吞了兩顆安眠藥片。睡覺。

藥效非常值得推薦:
早上過度昏睡,而遲到半小時-但是至少可以睡覺了。
騎車只能騎直線,無法好好的左轉或右轉。
會不停的打出重覆多餘的字,例如:「大愛股份股份有限公司司」。
無法走直線。我的右肩和膝頭會不停的撞到櫃子,靠左一點,之後開始撞到左邊的柱子和包裏。
一整天嗜睡。

我到底為什麼要吃藥片?是為了讓我體會到過去的生活雖然痛,但至少還能隨心所欲的控制手腳嗎?這樣的人生真是一塌糊塗!一塌糊塗!

其實糊不糊塗已經不甘我的事了,現在我比較關心的是:我何時才能解脫?

我不要藥片,我要巴比妥。

[20060107]密室恐懼症

最近的生活:

「各位,這兒可是煉獄啊,你們不會了解的。」
「我也好想擁有那種綠色的特製手環。」

正當我昨晚又開始強迫症似的對著過去的日記修來改去時,他小心翼翼的丟來一句極具建設性的言論:「妳要不要去市立療養院?」

這幾年來,我的發病已經達到不可遏止的地步,單獨在家便會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焦慮。進進出出的把家裡所有燈打開、電視音量調大聲,在等待有第二個人出現的期間更遑論進房間、洗手間。偶而衝進房間把睡衣拿到客廳換…

最痛苦的是:畏懼鏡子。

當我發現這種情結已經嚴重影響生活作息的時候,為時已晚。多年來我一直試著調適自已…卻永遠痛苦的證明實際上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使我備感吃力。

然後我一直被一股不服輸的意識推擠著進入密室,接著又強迫自已快點離開,直到筋疲力竭為止。偶爾會不藥而癒…當我連續失眠好幾個夜晚而意識模糊的時候。痛苦如影隨行,恐懼的能量久積成電,一種近似靜電的觸覺,令人毛骨聳然…

過著這種對平常人來說很容易,我卻要每天想辦法克服的日常生活;以及,我抑制不了的持續寫作,企圖減輕腦子裡的重量,卻越寫越沉重了。這種人生真是錯誤百出!錯誤百出!

啊,可怕的CLAUSTROPHOBIA!

註:「密室恐懼症」屬於精神診斷焦慮性疾患中的「特定對象畏懼症」。

[20060102]元旦行事曆

新年的第一天直到接近中午才清醒,揹起書包準備期末考。經過新公園旁的捐血車,有兩、三個義工媽媽圍了過來,由於我一向不擅長拒絕…

護士小姐公事化的核對完我的資料,面無表情的抓著我的無名指說:「吸氣。」然後一針扎下去,滴在一罐淺寶藍色的不明液體裡。這種液體並不會讓血液化開,所以我的血液凝結成一顆不規則的球體。罐子裡還有其它人遺留下來的血球,可能是因為久浸,看起來有點暗沉,像是一粒粒魚卵,如果將血球咬破、迸裂在舌頭上的感覺…

我的血球在液體裡,不上不下的飄浮著,她盯著看了半晌說:「奇怪,怎麼下不去?」然後把一旁的機器打開,把吸頭上剩餘的血跡擦在玻璃片上,推入機器。

順手塞了一本讀者文摘和一本便條紙給我。在她看完機器上顯示的訊號之後,我微笑著對她說:「我的血清素還算平衡嗎?」她一邊準備著抽血器材,一邊心不在焉的說:「噢,妳的血紅素比男人還正常。」

血清素不等於血紅素。

一連串過程沒有我想像中的痛,我原本是很怕針頭、抽血這類事情,現在卻毫不在乎。這個轉變可能是在我看完那麼多死亡日記的意外收獲。也可能是因為我一直在揣摩她說那些話的心情:「我小心的割斷血管動脈,避免傷到肌腱…」

本來我是得乖乖的找間K書中心、劃位付錢、開始看書,但後來我還是忍不住先去書局看一下新進暢銷書排行榜。

我拿起曾經為之瘋狂、連續好幾個夜晚狂啃的書籍,慢慢翻動。有一段時期我熱切的閱讀犯罪心理學、滅門血案。這種突發而來的閱讀熱情都不會維持太久,接下來有幾個星期桌上擺滿著隱隱含蓄著悲情頹靡的日本文學-那些自殺身亡(或未遂)作家的精采作品。

這次的收獲如下:
購買:女巫入門、流離。
訂書:女巫、鴉片。
覬覦:兇殺案現場、法醫驗屍錄、大解剖學。

結局每次都一樣:在書局裡蹲著啃了一下午的白書並在K書中心裡睡死。

諾瓦 備註:如果人類腦子裡面血清素分泌不正常,就會變的比較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