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106]憂鬱症報告之六:驅魔記

你知道,像我這樣一個,在三個月裡連續遭遇兩次無預警分手事件的女子,實在不應該去喝小學同學的喜酒;直到新人進場我才發覺。那時我已經灌光兩杯紅酒,同桌的人驚異地看著我(天啊我居然跟這票人認識十八年之久)。小學時代我是個乖乖牌。

  我很禮貌地撐到新人敬酒才開溜。然後我直接下樓去in house,脫下大衣外套,坐在吧台連喝兩個小時,抽光一包菸。

我知道這樣對身體很不好。但我只覺得冷,必須取暖。於是我找來酒精和煙草。

十二點我到家時酒已經醒得差不多。然而我遇上第二個難題:酒是醒了,然而我不能又喝酒又吃安眠藥。於是我必須面對酒精退去以後更加清醒的,失去你的痛楚。

  一整夜我不斷起來吐。吐到後來只剩下胃酸,我漱漱口按住浴室鏡面,瞪著鏡裡自己的雙眼說,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這麼痛,你就給我現形出來看看。

  任何人都知道在半夜三點這麼幹是非常危險邪門的一件事;但我實在管不了這麼多。我瞪著自己非常久,最後發現瞳孔裡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我自己。於是我打個冷戰走回臥室躺下。我什麼也沒有召喚或驅趕,那種痛苦根本就是與生俱來的。基本上它住在我的脊椎下方,每當我被愛情擊中的時候,它便解除所有的武裝。

  所以,我現在懂了。無論是你,還是M,或是S,抑或是Y,你們不過是觸媒之一,灼燒我沸點過低的,易燃的靈魂。

(原載於「野葡萄文學誌」四月號)

#憂鬱症報告 #黃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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